世界快讯 2024-05-07 08:38

库扬斯克-“停车,穿上防弹衣。”扎克是一名前英国伞兵和机枪手,他把我们带到一个毁坏的加油站。当我们戴上头盔,穿上防弹衣时,近处传来爆炸声。我们继续驶向库皮扬斯克;这是一个位于乌克兰东北部山谷中的前线小镇,也是对俄战争的热点。

我来这里是为了拍摄一部BBC电影,通过乌克兰战士的眼睛讲述前线的故事。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的前线绵延932英里,摄像机很少能近距离看到战斗的规模和激烈程度。

库皮扬斯克看起来就像反乌托邦大片中的场景。俄罗斯和乌克兰的炮兵阵地在房屋和商店上空交火。我们经过一所被毁坏的学校,一座外立面被毁的公寓楼,一座被毁坏的政府大楼。有生命的迹象;邮局里进进出出,一条德国牧羊犬在中央十字路口陪伴着一个只有一条腿的人,一个人在一家空荡荡的餐馆外面的木炭烤架上烤着烤肉串。

在我离开伦敦之前,几个乌克兰旅邀请我和他们一起拍摄,展示他们每天在前线与俄罗斯人斗争的真实情况,新闻工作人员很少去那里。我到的时候,他们已经崩溃了,这是不可能的。我收到了一群人在夏天袭击阵地的视频;除了一个人,其余的人都死了。令人震惊的是,这些旅中85%的战斗人员严重受伤或死亡。

当我到达时,俄罗斯的全面入侵已经进行了近两年,它继续影响着全球地缘政治——从选举到天然气价格。“你不是打仗的人,你怎么会厌倦战争呢?”当我们讨论西方的“战争疲劳”时,一位名叫尤金的士兵问道。

在库皮扬斯克,有两名士兵与我们见面:谢尔盖和德米特罗指挥官。我们跟着他们的吉普车上了一条已成为临时道路的铁轨,驶过混凝土检查站。我们走近一座桥,这座桥被炸毁了,以阻止俄罗斯人的前进,这里有一座临时浮桥,帮助我们渡过结冰的河流。

我们来到郊区的一户人家。火箭弹炮弹落在附近,炮击声只是背景噪音,这是这里的人们每天面对的现实。德米特罗指挥官领我进去。它是滚烫的。机枪排在墙上。士兵们四处游荡,清洗武器,煮汤,睡在地板上的睡袋里。

德米特罗指挥官向我展示了一架无人机的实况转播,转播了附近森林的图像,并解释了情况。俄罗斯人想要控制一条穿过森林的铁路线,以此作为他们向乌克兰第二大城市哈尔科夫挺进的补给路线。德米特罗指挥官和他的手下是来阻止俄国人的。

这是贝林戈营:他们的任务将成为我们BBC纪录片《乌克兰:森林中的敌人》的焦点。

我参观了该组织的指挥中心,它位于一栋倒塌建筑的地下室。从这里开始,士兵们每三天被部署到森林中,在那里他们躲在冰冷的散兵坑里,在持续的炮火下作战,抵御俄罗斯人的攻击。掩体迅速建成,对俄军火力的保护微乎其微。他们回来时浑身脏兮兮,四肢冻伤。

在这所房子里,27岁的娜塔莉亚(Natalia)带着一把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,照顾着归来的士兵。当我问起她正在使用的药物时,她笑了——“只有止痛药,没有太多其他的。”纳塔莉亚在战前是一名兽医,专门治疗狗。军方驳回了她最初加入的企图。随着战争的继续,他们与她签约成为一名战斗军医。纳塔莉亚睡在一个容易被洪水淹没的地下室里,靠近前线。她是公司里唯一的女性。

这里的士兵要么非常年轻,只有19到20岁,要么40到50岁,年纪大得多。许多处于战斗年龄的男性被杀或受伤,使得通常被期望填补核心步兵的中等年龄的士兵(大约22到35岁)空心化。

乌克兰军队急需人手,对于总统弗拉基米尔·泽伦斯基(Volodymyr Zelensky)领导的政府来说,征兵已经成为一个敏感问题,该政府正在努力将动员年龄从27岁降至25岁。许多拒绝加入的乌克兰人已经离开了这个国家,或者只是不想为了保卫结冰的战壕而死。这种分歧造成了摩擦。

“在这里,我们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现实。你和朋友见面,却没有什么可聊的。他们对听我的一些故事不感兴趣。我对听到他们的新手机或新车不感兴趣,”娜塔莉亚解释道。

这些士兵在战前都是平民;瓦匠,钢铁工人,学生,还有一个梦想成为卡车司机的油漆工。他们已经变得非常有效,但俄罗斯的“肉波”攻击(持续的攻击,几乎不考虑死亡人数),以及弗拉基米尔·普京愿意牺牲的军队数量,使战斗成为一个可怕的前景。“如果俄国人赢了,他们会因为我们当兵而杀了我们,或者把我们关进集中营,所以我们必须继续战斗,”尤金告诉我。

德米特罗指挥官认为,如果不阻止俄罗斯,他在森林里的战斗将转移到北约国家波兰的边界,从那里战争将成倍升级。“如果我们不在这里与俄罗斯人作战,他们将继续占领你们的土地,”他说。

接下来的几周里,我一直在拍摄这些士兵,并为他们配备了拍摄自己的手段。我们使用高分辨率的POV头盔摄像机记录了几个小时的行动,结合了亲密的观察拍摄和采访,看到战士们对战争的情感反映。我查看了我们的主角沃万录制的一段视频。

影片中,他离开自己的地堡,去寻找两个失踪的战友。他在雪地里遇到了几十具俄罗斯人的尸体,然后走近一个地堡,想知道他的朋友们发生了什么事。这是一个血腥、令人痛苦的场景,但这是我们在这里要捕捉的内在现实。当沃万回到基地,目光呆滞,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时,他想:“如果我能吃一片药来抹去我的记忆,那就太好了。”

《乌克兰:森林中的敌人》将在BBC二台播出晚上9点3月25日,并在iPlayer上播放